冬日的早晨永遠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躺在床上的秦楚楚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然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食物的香味卻讓她覺得饑腸咕嚕了。

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她的眼皮卻好像有千斤重一樣，很難睜開。

這一刻，她只覺得頭疼欲裂，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個小人在她的腦子裏打鼓一樣，讓她覺得痛苦不堪。

好不容易，幾乎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氣，她才睜開了眼睛。周圍熟悉的環境讓她有片刻的恍惚，她隱約有一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

環視著周圍的環境，當她想起來自己已經從動亂的異國他鄉回到了熟悉的家裏，她的鼻子有些酸溜溜的，眼睛也開始發疼了。

為了不讓自己掉眼淚，她雙手捂住了眼睛，片刻後，她才松開了手，掀開了被子下床了。

走到了浴室裏，看到鏡子裏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的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漸漸地在她的腦子裏浮現了。

她知道自己昨天的情緒很激動，如果她昨晚沒有和韓君澈重逢，或許她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吧？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嘆息一聲，捧著冷水洗了把臉，覺得頭沒有剛才那麽疼了，她才離開了浴室，走到了客廳裏。

當她看到有人在廚房裏，她整個人都傻眼了，她的雙腳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一樣，動彈不得。

正在廚房裏做早餐的宋向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慢慢地轉過身去，看到秦楚楚呆呆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他朝她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將爐子上的火調小後，他走到了秦楚楚的面前，嘴角含笑地問：“你醒了？感覺怎樣？”

回過神來的秦楚楚神情很是不自然，她別過頭，避開了宋向陽關切的眼眸，說：“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剛才還在床上那個的時候，聞到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味，她還以為是鄰居在做飯，沒有想到，竟然是宋向陽在做早餐。

想到昨天自己哭倒在宋向陽懷裏的情形，她窘迫到恨不得地上能出現一道裂縫好讓她鉆下去，馬上消失在宋向陽的面前。

並不知道秦楚楚的心裏早已經百轉千回了，宋向陽回答說：“昨晚我放心不下你，就沒回去。你感覺好點了嗎？頭會疼嗎？我剛泡了一些蜂蜜水，你喝點吧，會舒服一點的。”

說完，他拿起了一旁的杯子，把他剛才特地為她涼的蜂蜜水遞給了她。

雙手接過了宋向陽遞過來的杯子，感受到了宋向陽的溫柔，秦楚楚心裏又是感動又是羞愧的。她低著頭，低聲地說了句“謝謝”。

喝了甜甜的蜂蜜水，她覺得喉嚨不再像剛才那樣火辣辣地疼了。

見到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楚楚，宋向陽心頭一動，不由得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

似乎沒有料到宋向陽會有這樣的舉動，秦楚楚徹底地楞住了。

回過神來後，她有些不自然地看著宋向陽。

宋向陽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突兀，他輕咳一聲，說：“都這個點了，你肚子也餓了吧。去坐下吧，很快就可以吃東西了。”

像是為了逃離面前這讓人窘迫的狀況一樣，秦楚楚點點頭，轉身走到了餐桌前。

很快的，宋向陽將清粥小菜都端上來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宋向陽做的東西太過美味了還是因為她昨晚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出來了，眼前的清粥小菜對她來說就好像是什麽美味佳肴一樣，她看著就覺得肚子更餓了，而她的肚子這個時候也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計。

聽到秦楚楚肚子的聲響，宋向陽笑了笑，隨後盛了一碗粥遞給了秦楚楚，說：“一夜沒吃東西，你也餓了吧，快吃點東西吧。”

秦楚楚點點頭，不過，因為粥還很熱，她並沒有吃。

總覺得兩個人坐在一起必須要說些什麽，於是，她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沈默，說：“昨晚真的謝謝你了。”

宋向陽微怔，隨後佯裝生氣一般地說：“我們兩個之間的交情還需要客套的謝謝嗎？”

看到宋向陽那認真的模樣，想到過去的一年時間裏，他們兩個多次地出生入死，她也覺得他們之間不需要客套的“謝謝”了。於是，她笑了笑，說：“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確實不需要客套的‘謝謝’，不過想到昨晚的事情，我覺得挺丟臉的。”

“我覺得還好。”宋向陽神情從容地說：“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雖然不是什麽好事情，不過卻是宣洩壓力的方式之一。相對來說，你喝醉之後的反應是很節制的了。曾經有人喝醉了還爬到樹上……”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打住，不說了。

秦楚楚的好奇心都被宋向陽勾起來了，她看著宋向陽，好奇地問：“有人喝醉之後爬到樹上做什麽了？”

宋向陽回過神來，他的視線落在了秦楚楚的臉上。他唇角的笑容變得苦澀起起來了，他說：“那個人，爬到樹上，抱著樹幹唱歌，怎麽都不肯下來。”

秦楚楚笑哈哈地說：“哈哈，怎麽那麽好笑啊？”

竟然有人喝醉之後爬到樹上抱著大樹唱歌，這真的是太搞笑了。

凝視著笑得開懷的秦楚楚，宋向陽的心裏更加苦澀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秦楚楚又問：“是誰做了這樣的事情啊？”

宋向陽心頭一緊，片刻後，他說出了一個名字“許子默”。

宋向陽才一說完，秦楚楚的笑容就凝固在唇角了，她的心也揪在了一起，心頭隱隱作痛。

想到自己剛才哈哈大笑的模樣，她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兩巴掌，她滿懷愧疚地對宋向陽說：“抱歉，我，我不知道。”

宋向陽搖頭笑了笑，說：“你沒有必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麽。”

他們兩個中，如果有誰要道歉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他。

其實，他並不是故意要拿許子默曾經的糗事來取笑的，他只是一時間忘記了許子默已經離世的事情罷了。

如果，許子默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懷著同樣的心事的秦楚楚沒有說話，客廳裏陷入了讓人窒息的安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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